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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年过四旬,历经波折,可仍不显老态,容貌一如往昔。但见到她时第一眼注意到的却不是t她的容色,而是她堪破万事的淡然气度。
萧景姝停在她身前几步,哽咽着唤:“……阿娘。”
她们彼此心中都生出情怯之感,知道母女之情从未断,知道都为彼此付出过,可独独不知该怎么相处。
沉默片刻后,韦蕴对着萧景姝张开了双臂。
萧景姝眼前一片模糊,扑进了她的怀抱。
她的力道着实不算小,撞得常年茹素身子不算好的韦蕴后退了几步,不过最终还是稳住了。韦蕴听着女儿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,却并没有一同落泪,只温和地拍打着她的后背,心中生起浅淡的满足。
待萧景姝哭够了后,韦蕴捧起她的脸,细细擦掉了她眼角的泪痕。她没有问及什么身份、婚约,只对萧景姝道:“你这一年来,过得是比被关在琅琊别院里好的,是罢?”
萧景姝露出一个含泪的笑:“是。虽然也遇上了一些麻烦,可总算体会到真正活着的感觉了。”
韦蕴喃喃道:“那便好。”
她犹豫了一瞬,小心翼翼地问:“日后,你会比如今过得更好罢?”
“会的!”萧景姝斩钉截铁道,“我要去很多地方,见很多没见过的人,做许多没做过的事!”
她满怀希冀地看着韦蕴:“阿娘,你……”
你要和我一起么?
韦蕴微微一笑:“娘的心已经老了。”
她这一生,拥有过爱,遭过背叛,被世间最出众的诗人赞颂过,被百官百姓辱骂唾弃过,享过世间最顶尖的荣华富贵,也靠吃草皮苔藓和泥水活过。
这世间对她而言,已经没有什么值得赏玩的了。
“再往西行一段时日,便可到东都洛阳。”韦蕴道,“昔年我曾见过洛阳元妙观的观主,与她脾性颇合得来。若她还在,娘便打算在那里做个女冠修行。若她不在了,待到战事了结,娘便回故土出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