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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的梆子声在契约残骸里裂成血沫,林秋背后阴契虫翼突然硬化脱落。翼膜碎成三万片人皮残页,每片残页落地都化作尸油,在青砖上晕染出《血月祭》的工笔长卷。画中正举行剥皮仪式的祭司,突然伸手攥住了林秋的脚踝。
"阴契画押人,该补皮了。"
鬼差的声音从颜料里渗出,林秋低头发现脚背皮肤正融进画卷。血蝉复眼突然看穿画轴本质——这竟是阴司用九百张饲魂人蜕皮制成的生死簿,每道笔触都混着尸油与虫卵浆液。画卷深处,母亲残魄正被钉在剥皮架上,脊椎上插着翡翠耳坠形状的画刀。
丑时的阴风卷起腥甜墨香。林秋被拖入画卷时,虫化尾椎突然裂开,喷出粘稠丝线将母亲残魄裹成茧。画中祭司的狼毫笔却更快,笔尖蘸着林秋脚背融化的皮肤,在茧面画出《饲魂录》第七章。每落一笔,茧内就传出骨骼断裂声。
寅时的露水凝结成画舫檐铃。林秋发现自己被困在尸油绘制的阴司画舫,舱内挂满正在晾晒的人皮。最骇人的是东侧舱板,上面钉着二十八个时空的自己——每个林秋的皮都被完整剥下,画着不同死法的《血月祭》场景。画皮眼窝里,血蝉幼虫正啃食残留的视网膜。
"你的皮该上色了。"
祭司从颜料缸爬出,半张脸是父亲的面皮,半张脸蠕动着尸油蛆虫。他手中狼毫竟是林秋的锁魂链所化,笔锋滴落的墨汁里浮着母亲的眼球。当笔尖触到林秋锁骨时,整艘画舫突然响起九百个饲魂人的惨叫,声波震得人皮画卷簌簌发抖。
卯时的晨雾漫过画舫雕窗。林秋被按在剥皮架上,看见祭司调色盘里盛着翡翠耳坠碎末。尸油混合耳坠粉末的刹那,颜料突然活过来,化作带鳞片的触须钻入他毛孔。每一根触须都在皮下绘制符咒,符纹形状正是阴契虫翼的血管走向。
辰时的日光照亮画舫诡计。林秋的复眼突然看穿船舱木板——每块木板内都嵌着饲魂人的颅骨,颅腔盛满炼制尸油的脑浆。当祭司的笔锋划过他肋骨时,那些颅骨突然睁开眼,眼眶里伸出画刀割向林秋正在异化的虫甲。
巳时的热浪蒸腾尸臭。林秋挣断剥皮架,扯下舱内人皮裹住虫化部位。人皮接触尸油的瞬间突然活化,反包住他的头颅。无数冤魂记忆涌入意识——原来所有《血月祭》画卷,都是用活人皮蒙在虫蜕上绘制而成。画中人的魂魄,至今仍在颜料里煎熬。
午时的日晷投影刺穿画舫。林秋撕开脸上人皮,碎屑落进尸油化作血蝉。他撞破船舱时,惊觉整艘画舫竟飘在饲魂崖血潭上。潭面倒映的却不是船体,而是无数正在被剥皮的自己,每个剥皮架旁都站着画满符咒的祭司。
未时的钟声震荡血潭。林秋纵身跃入潭水,尸油却将他粘在倒影世界。这里所有事物都是反的,祭司用画刀剖开他的后背,却从倒影里扯出母亲完整的脊椎骨。骨节上密布的翡翠色霉斑,正是《饲魂录》的另一种写法。
申时的暴雨击打画舫残骸。林秋在倒影世界被剥至第七层皮时,血蝉复眼突然看破虚实——真正的画刀藏在翡翠耳坠的裂缝里。他咬碎自己的虫牙,将沾着尸油的齿尖刺入倒影祭司的瞳孔。惨叫声中,整个血潭开始蒸发,露出潭底的人皮工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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