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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铜镜钥插入焦土裂痕的瞬间,地底传来九声婴儿夜啼。啼哭声震碎《引尸图》上凝结的胎血,血珠滚落处钻出四百具裹着尸蜡的童尸。这些蜡尸眼窝里燃着胎脂熬制的长明灯,灯芯竟是蜷缩的婴灵。它们手捧青铜引魂幡列成九宫阵,幡面血字随尸蜡融化显形:"尸灯照夜路,黄泉莫回头"。
林秋踏出第一步时,首列蜡尸突然自燃。青绿色尸火顺着幡杆流淌,在地面烧灼出蜿蜒火径。火光映出地底暗河,河面漂浮的却不是水,而是凝固的尸蜡与胎盘碎块混成的胶状物。当第二具蜡尸扑入暗河,河床突然立起无数青铜桩,每根桩顶都钉着盏人皮灯笼——灯笼上绘制的竟是林氏宗族四百年来所有难产妇的画像。
胎刀突然震颤着指向某盏灯笼,刀尖青芒刺破灯罩。罩内飘落的不是灰烬,而是片用脐带编织的《渡阴帕》。帕上血字遇风即燃,灰烬中浮现出双头尸鹫的虚影。尸鹫左首衔着青铜镜钥,右首吐出截缠满胎发的指骨,骨节突然飞射嵌入暗河对岸的岩壁,竟拼合成祖坟密道的机关锁孔。
蜡尸队列第三次自燃时,暗河胶状物突然沸腾。数百具缠着锁命剪的浮尸直立而起,它们脐带相连组成尸桥,腹腔内封存的《产厄簿》残页在河面翻飞。林秋踩上尸桥的刹那,所有浮尸同时转头——腐烂的面孔上,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嵌着两面青铜窥阴镜,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场景,而是林秋出生时产婆剪断脐带的血腥画面。
"走尸道,莫望乡。" 女婴残魂突然在胎刀中示警,林秋后颈骤然刺痛。转头瞬间,暗河两岸岩壁伸出无数蜡化的产婆手臂,每只手掌都握着把沾满胎粪的引产钩。钩尖划过的空气留下青黑咒痕,这些痕迹拼成巨大的《堕胎令》,咒文压顶而下时,尸桥上的浮尸突然暴动,腐烂手掌抓住他的脚踝往窥阴镜里拖拽。
胎刀凌空劈开《堕胎令》,刀气震碎三具浮尸。尸块中迸出的不是脏器,而是裹着胎发的青铜铃铛。铃舌碰撞发出催产般的尖啸,暗河胶状物突然掀起巨浪,浪头托着具九窍塞满尸蜡的孕妇浮棺。棺盖被胎发顶开的瞬间,四百只青黑鬼婴破胎而出,它们脐带缠成索套,朝着林秋脖颈飞射而来。
女婴残魂突然操控胎刀旋斩,青光切断鬼婴脐带的刹那,所有断口喷出混着胎毒的蜡油。蜡油落地凝成九宫迷阵,每个阵眼都升起盏人油灯。灯焰里浮现被炼成灯芯的宗族先祖残魂,他们齐声吟诵《认祖归宗咒》,音波震得林秋周身毛孔渗出青铜色尸蜡。
"破阵需焚亲!" 胎刀突然传音入密,林秋忍痛割破掌心。胎光真血洒向人油灯的瞬间,火焰暴涨三丈,火中残魂发出凄厉哀嚎。当第七盏灯被真血浇灭,暗河尽头突然升起座青铜牌坊,坊额悬挂的鎏金牌匾竟是用九百个夭折婴孩的天灵盖拼成,"林氏阴祠"四个篆字在胎毒侵蚀下不断渗出黑血。
蜡尸队列在此刻尽数融化,尸蜡汇入暗河形成条荧光尸路。林秋踏上牌坊石阶时,脚下突然踩碎块陶片,陶片上赫然烧制着他被替换的生辰八字。牌坊立柱突然活化,浮现四百张痛苦嘶吼的人脸,每张面孔都在重复他出生时的场景:阴阳先生用青铜盆接住带咒胎发,而真正的接生婆被活埋在祠堂地基之下。
胎刀突然自行飞射,刺入牌坊中央的太极图。阴阳鱼眼迸裂处,露出条倾斜向下的青铜甬道。甬道两壁嵌满琉璃子宫,每个器官内都悬浮着具蜡化胎儿。当林秋经过时,胎儿突然睁眼,瞳孔中射出的《问命光》在他身前交织成血色卦象——卦辞显示唯有剖开自身腹腔,才能找到真正的祖坟入口。
女婴残魂突然暴起操控林秋右手,胎刀竟真的刺向腹部。刀尖划破皮肤的瞬间,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混着胎发的尸蜡。蜡液中浮出半枚青铜钥匙,与镜钥拼合后竟组成把造型诡异的尸锁钳。此时甬道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,九具缠着青铜锁链的蜡尸蹒跚而来,它们抬着的黑檀棺材表面,钉满了用胎发编制的《镇尸索》。
棺盖被尸锁钳掀开的刹那,冲天尸气震碎十丈内的琉璃子宫。棺中躺着具保存完好的蜡尸新娘,嫁衣下摆浸透陈年胎血。当林秋的胎光触及尸身,新娘突然睁眼,眼眶里滚落的尸蜡在半空凝成八个血字:"借胎重生,换命归宗"。
胎刀骤然发烫,女婴残魂发出尖利警告。蜡尸新娘的腹部突然裂开,钻出条由九百根脐带缠成的尸龙。龙首双目是两面青铜窥阴镜,此刻正映出林秋胎光深处被封印的记忆:他竟是阴阳先生用镜中产婆子宫培育的换命容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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