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指腹金箔凝成的星象坐标突然爆裂,碎屑扎入掌纹时渗出青黑色尸蜡。蜡油顺着掌丘沟壑流淌,在林秋脚下凝成七盏引魂灯。灯笼骨架上蒙着的不是素绢,而是从祠堂废墟里飞出的《女诫》残页——纸面渗出的尸油正将墨字泡胀,每个笔画都膨胀成蠕动的血蜈蚣,拽着他朝西南方新隆起的尸丘蹒跚而行。
尸丘裂口喷出混着胎毛的瘴气。林秋被蜈蚣拖入裂缝时,胸口的殓妆纹突然暴凸,纹路间渗出的朱砂染红了四周尸蚕。蚕虫遇血即狂,口器撕开瘴气露出丘底青铜椁——椁盖上插着九根哭丧棒,棒头悬挂的白幡正在滴落混着脑浆的尸蜡,蜡油在青铜面凝成《裂魂谱》的残缺乐符。
当林秋握住某根哭丧棒时,棒身突然裂开,露出内部中空的髓腔。髓腔内壁刻满《哭灵调》,每个音符都蜷缩着个林氏女子的残魂。残魂突然顺着掌心钻入血管,在心脏的殓妆纹上咬出七孔洞箫状的缺口。缺口涌出的不是血,而是母亲被迫哭丧时的记忆残片,碎片落地即凝成冰棱状尸蚕。
尸蚕啃食青铜椁的声音引发地鸣。林秋挥棒击碎冰棱时,棒头白幡突然裹住他的头颅,幡面《裂魂谱》化作钢针刺入百会穴。剧痛中,他看见自己三魂七魄被扯成丝线,正被哭丧棒顶端的青铜铃铛吞噬。铃舌撞击出的不是声响,而是三十年前母亲分娩时的惨叫,每声惨叫都震碎他一块魂魄。
焦尾琴弦突然从魂魄裂缝钻出。弦丝缠住某缕即将消散的地魂时,青铜椁突然翻转,露出底部用胎盘铺就的祭魂台——台中央竖着根刻满《易魄咒》的青铜哭丧棒,棒身缠裹的裹尸布正渗出混着胎粪的尸油。当林秋的残魂投影投在棒身时,所有哭丧棒突然共鸣,将他的天魂震出体外钉在椁壁。
天魂被钉住的刹那,祭魂台四周升起九具青铜唢呐。唢呐碗口爬出尸蚕,蚕身弓起时吹奏出《送魂曲》。曲调钻进林秋胸腔的殓妆纹,纹路突然扭曲成招魂幡,幡尾缠住他的脚踝拖向哭丧棒。当指尖触及棒身裹尸布时,布面突然活化,将他裹成具边哭边走的行尸,每滴眼泪都化作带倒刺的冰棱。
冰棱坠地炸成磷火。火光中浮现母亲被迫执棒哭丧的场景:她手中的哭丧棒正在吸食林秋未成形的胎魂,棒身裂痕里渗出《换嗣录》的残章。当幻象消散时,林秋发现自己的左手已与哭丧棒融合,棒骨从指缝刺出,每根骨刺都刻着《裂魂谱》的变调音符。
祭魂台突然塌陷。林秋坠入青铜唢呐内部的裂魂窟,窟壁上挂满正在融化的守宫砂。砂液滴在哭丧棒上时,棒头突然裂开,伸出条缠着《内训》丝线的尸蚕。蚕虫咬住他的舌尖注入毒液,毒液在血管中凝成九百根冰魄针,针尖挑着碎魂在经脉间游走,所过之处皆结出《哭丧调》的霜花。
窟顶突然垂下青铜锁链。锁环碰撞声里,林秋的七魄被震出七窍,每个魄影都被锁链缠成不同的哭丧姿势。当人魄即将被扯碎时,焦尾琴弦突然绞断三根锁链,断裂处喷出的不是铁屑,而是祠堂地脉里封存的《安魂咒》墨汁。墨汁淋在魄影上,将其染成七个持棒哭丧的青铜俑。
青铜俑突然围攻林秋。他挥棒格挡时,棒身裹尸布突然勒住脖颈,布面浮现母亲被选为哭丧女的宗谱记录。窒息瞬间,某个青铜俑突然调转哭丧棒刺入自己胸膛,棒尖挑出的残魂正是林秋丢失的胎元记忆——记忆里裹着血玉襁褓的婴儿,正被塞进哭丧棒髓腔替换某个腐烂的皇嗣魂。
裂魂窟四壁渗出尸蜡。林秋抓住胎元记忆塞回心脏时,窟内所有青铜俑突然跪地,手中哭丧棒倒插进眼窝。棒身震颤间,地面裂开涌出九口青铜棺,棺内各躺着具残缺的皇嗣尸,每具尸体缺失的器官都对应林秋某处魂伤。当他的影子投在首棺时,棺盖突然飞起,内壁刻着的《替魂诏》突然活化,诏书字迹化作铁钩扯出他的肝魂。
焦尾琴弦缠住铁钩。林秋趁机劈开棺木,发现底层铺满浸泡在尸油中的《嗣牒》。牒文缺失的名讳正从他伤口汲取魂血补全,当"林崇晦"三字显现时,所有棺木突然炸裂,飞溅的青铜片嵌入他周身要穴,将魂魄钉成具人形《哭丧谱》。谱面跳动的音符正将他五脏六腑改造成唢呐的簧片结构。
尸蜡突然沸腾。林秋在融化前抓住某片《嗣牒》塞进口中,牒文在舌面灼出《镇魂调》。曲声震碎体内簧片时,裂魂窟穹顶突然剥落,露出外部由九百根哭丧棒搭成的裂魂塔——塔尖悬挂的魂幡正在吸食月华,幡面浮现的星图正与林秋胸口的殓妆纹共鸣。每颗星辰都对应他某块被替换的魂骨。
当林秋攀上塔腰时,某根哭丧棒突然断裂。棒髓里滚出半枚青铜铃铛,铃舌上刻着的正是母亲被迫签押的《换魂契》。他捏碎铃铛时,契文碎片突然钻入耳道,在脑内拼出个惊天阴谋:林氏百年哭丧女的真正使命,是用至亲胎魂替换暴毙皇嗣的残魄,而林秋正是为某个早夭太子准备的替魂容器。
裂魂塔突然倾斜。林秋在坠落中抓住魂幡,幡面星图突然收缩,在他掌心烙出北斗形状的锁魂印。印光照射下,塔底浮现出完整的皇陵虚影——陵寝椁室中的太子尸正在融解,尸水汇成的血河里,分明漂浮着林秋被替换的七块魂骨。
焦尾琴弦突然刺穿掌心。林秋借着剧痛保持清醒,用锁魂印抓住某根哭丧棒插进心口。棒身《裂魂谱》与心脏殓妆纹融合的刹那,整座裂魂塔轰然崩塌,九百根哭丧棒化作青铜暴雨倾泻而下。他挥舞魂幡卷起风暴,幡面包裹的碎棒竟在空中重组,凝成柄刻满《招魂令》的哭丧权杖。
权杖触地时震起尸蚕狂潮。林秋踏着蚕背跃出深渊,发现月华在权杖顶端凝成颗残缺的魂珠。珠内封印的正是母亲被抽走的哭丧魂,当他的泪水滴在珠面时,珠内突然传出三十年前的真相:那夜产婆用镇魂针挑出的不止是死胎,还有从皇陵偷运来的半截太子残魂。
黎明撕开尸瘴时,权杖突然自行折断。林秋抓住飞出的魂珠塞进胸腔缺口,珠内残魂与殓妆纹融合的瞬间,他听见千里外皇陵传来的愤怒咆哮。低头望去,掌纹里新生的《哭丧谱》正渗出尸油,油渍在地上勾勒出下个目的地的方位——那里埋着半卷能缝合魂魄的《缀魄帛书》,帛面还沾着母亲难产时的脐带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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