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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孤独女窖中得救 娘失女痛断肝肠(第1页)

孤鸡岭山头向下几里路后,向东分成三条山梁,那就是三道梁。靠北的第一条北梁,蜿蜒曲长,有着十几里山路,才能到达有着原面很窄平原地,再向下走,那向北延伸的山头将南北距离拉长,使得原面积相应增大。因为这里有着较大的土地面积,使得这里形成了一个五六十户人家的大村庄,村庄处在面朝南的半圆形沟边上,人们就在这沟边,掏出蜂窝般的窑洞,一代又一代人,住在这窑洞里,繁衍生息。因村子里大多数人姓韩,所以人们叫他韩家庄。

他们的居住地,沿着沟边半圆形排开,借助沟沿高坎,打下窑洞,每两个或三个窑洞形成一个院落,多数人的院落,都用山沟里长着长刺的野枣树做的篱笆墙,只有少数家境殷实的东家,筑有高大的土围墙。在窑洞顶上,基本都有打麦场,一年收获的小麦都在这里打碾,入仓。庄稼人世代传承,盘踞在这窑洞里,养家度日,过着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生活,看着与世无争,实际上身上有着道道枷锁,被管控着,束缚着。

这些村庄,看似与外界隔绝,但又有着大路和外界相连接,给人有一种想甩掉,又甩不掉的感觉。地方虽然偏远,交通不便,但仍接受着县、乡、村的管理,是一个似乎被自然抛弃,而又遗忘不了的角落。

韩家庄村东边,有一家庄院,在这山村里特别醒目。一排五个大窑洞 ,窑洞前边,高大的土围墙中间,伫立着三间青瓦房,旁边是一个能行走马车大门,有着几排金色大铆钉的木头门上,盖有小瓦房样的门楼,这便是韩兴旺的家。

韩兴旺因他在本族兄弟排行老九,并有给牲口以及人能看病的能耐,所以人们称他九先生。在三道梁上,他的名字不为人知,而九先生的名号却是人人知晓,户户明了。

九先生兄弟三个,老大韩兴仁,老三韩兴盛。九先生虽在兄弟中排行老二,却掌管着家里的一切事务,老大对他也是维诺是从。三兄弟们各有担待,日子过得还算顺当,他家的光景,在这个村庄里,让人羡慕、垂涎。

三兄弟分别住在三个窑洞里,那三间青瓦房,其中一间是九先生行医,卖药的去处,另两间是商铺,经营着杂货、烟酒、农副产品。毕竟山梁上,牲口较少,看病成了副业,主要经营着商店。假如谁让他上门给牲口看病,他的商店也就自然关门歇业,专去看病,必定看病来钱要快得多。

山里人,虽然没有文化,但对自己大名,那是十分的讲究。刚出生,自己的父母给起一个乳名,那就是猫呀,狗呀,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都有。而到了大名,那是要按辈分排坊来,尤其是男孩,不能乱了规矩。自己父母起不了,那就要请族里,肚子里有墨水的先生,按照这个家族里,同辈牌坊名字的第一字,连续起来。有人喊名字,别人就知道你的辈分,整个家族都遵循着这个规律。就像韩家兄弟一样,名字都在一个“兴”字上,这就是老一辈留下的,匡正同族每个人辈分的规矩。

鸡叫的声音,把人们从梦中叫醒,九先生的窑洞里,早早的亮起麻油灯光,因为要去县城采购药材,再给商店进点货物。远在山乡的他,急于赶路,养成早早起身的习惯,只见他起身向西边窑洞喊了一声“山娃,套车”说罢,又回屋准备出门的东西。

山娃在韩家拉着长工,他在牲口窑里应着声,也没有墨迹,没一会就摸着黑,拉出一匹马来,在院子的车上,熟练的给马搭上套绳,动作很娴熟,一会儿就准备齐整,便在九先生窑洞门口喊到:“九叔,准备好了,可以走了,还有要带的什么,你说一声。”

“好,今天采购的东西多,不用带啥,赶紧赶路,别耽搁时间。”九先生在窑中应道。因路途遥远,在城里还要进货、进药,所以天还没明,他们就得走上去往槐庆府的路。

九先生出门,也是精心准备一番,夜影里只见他头戴礼帽,又带着眼镜,身上背着背搭,一手拿着长烟锅袋,真是不失先生的身份。

走起路也是精神十足,到车前把车辕杆上挂的火葽拉过来,放在烟锅头上,长长的吸了一口气,烟嘴里冒出青烟后,这才放开火葽,随即上了马车。随口问了一声:“土炮装好没?别忘了”

山娃回答道:“装好了,水和馍都带着,老规矩,又不是第一次出门。”马拉着车出了大门,山娃回头又将大门关上,便赶着马车上路了。走上大路,山娃脚下一跳,就坐在车辕上,马自行走在路的中央,山娃不用牵马缰,只手挥着鞭子就可,一副很神气的样子。

黎明前的黑暗,显得更暗,稍远处就看不见人影,东边不见曙光,马车上了路,院子的两条狗,前后来回跟着奔跑,不时的叫唤几声,就像提醒马要走好步子一样。黑夜的路上,看不见马车,却远远的看见火葽头上闪着火光,犹如一盏忽隐忽现的鬼火,在路上摇曳。马脖子的铃铛,叮当作响,告诉夜色里远方的行人,有车行走,结伴同行,又好像是招呼,黎明快点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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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过十里多地后,东边天边露出白色,天也渐渐的亮了,终于一轮红日在东边山顶露出圆脸,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。

光明来临,在马车上第一个显脸的人就是山娃,只见他黑脸大汉,浓眉大眼,身体很强壮,身上的老棉袄几处露着棉花,夜路太冷,他依旧穿在身上。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,虽然人到中年,因没结过婚,人们把他还当小伙待。平常白天跟着老大老三干地里的庄稼活,晚上住在喂养牲口的窑洞,也就方便给牲口添草、喂料、饮水,还要抽空垫圈、起圈、干零活。九先生进城,他就跟着赶车,来回搬东西。

山娃看着天气晴朗,高兴的给九先生说道:“九叔,今天天空晴朗,出门办事,不受天气影响,适合赶路。”顺便把跟在旁边的狗,吆呼了一声,狗站着看了一下,明白人的意思,便掉头往回跑去,这狗真有灵性,天黑护着人,天亮就知道不需要它了。

九先生去掉礼帽,头伸出车棚,向外张望。天已放亮,九爷的长相,也映入眼帘,深墨色的眼镜,架在高跷的鼻梁上。实际上,在家平常戴老花镜,只是出门,打扮的要像一个先生的样子,而特意戴着墨镜来装饰,两副眼镜来回换着用。他取下眼镜,一对杏仁眼,显得炯炯有神,留着一撮山羊胡子,齐头短发,是当时流行的同款,脸塌陷下去,好像是几十天没有吃饭,饿的没了肌肉。虽然年纪仅仅五十多岁的他,看相貌显得老了许多。家里的田地,由大哥和三弟去耕种,还有山娃帮忙,他只管当好自己的先生,管好这个大家庭的钱袋,行使当家的权利就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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