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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坛突然发出刺耳的裂响。
黑色的石头开始剥落,露出底下银白色的岩层,岩层上刻着的不是螺旋纹,是无数个重复的符号——是“林”和“冷”两个字,以某种规律排列着,像首没有尽头的诗。
“这是……族谱?”林秋的呼吸一滞,他认出最上面的两个名字,与千年前壁画上的兄弟同名。
“是血脉的轨迹。”冷轩的指尖划过最下面的空白处,那里正缓缓浮现出两个新的名字,墨迹未干,“我们的名字,会刻在这里,成为下一轮回的起点。”
林秋突然想起红裙女人消失前的背影。她抱着婴儿走向密林深处时,裙角扫过的地方,也留下了同样的银白色岩层,只是当时被雾气挡着,没看清上面的刻痕。
“她早就知道了。”他的声音发涩,“知道我们会来这里,知道血脉的轨迹无法更改。”
银铃在凹槽里剧烈震动。
完整的铃身突然裂开道缝,缝里渗出金色的液珠,落在银白色的岩层上,液珠流过的地方,刻痕开始发光,像被点燃的灯。林秋看见那些发光的刻痕正在移动,最终组成个巨大的螺旋,螺旋的中心,是片从未见过的星空图案。
“这是……哀牢山的心脏。”冷轩的声音发颤,“所有的封印,所有的轮回,都从这里开始。”
星空图案突然旋转起来。
林秋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变软,像踩进了棉花堆。祭坛正在下沉,银白色的岩层层层剥落,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,黑暗里传来熟悉的铃铛声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,带着某种召唤的意味。
“抓紧我。”冷轩的手突然变得冰凉,他的瞳孔里,星空图案正在倒影,“一旦掉下去,就会彻底成为怨念的一部分。”
林秋用力回握。指尖的银痕同时亮起,两道银光在空中交汇,形成个巨大的银色铃铛,将两人护在中间。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,耳边的风声里混着无数的嘶吼和哀求,有红裙女人的,有黑袍人的,还有无数个“他们”的,像在争夺着什么。
“看到了吗?”冷轩的声音在风中飘得很远,“那些不是怨念,是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。”
林秋睁大眼睛。
黑暗里的光点突然炸开,变成无数个画面:红裙女人对着两个摇篮流泪,银簪在腕间划出浅痕;黑袍人跪在星空下,将半截铃铛埋进土里,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名字;溪水边的青石上,两个孩童交换野果时,手腕上的银痕同时发烫……
“是遗憾。”林秋的眼眶发烫,“他们都在遗憾,没能打破轮回。”
银色铃铛突然停了下来。
他们悬停在片巨大的空洞里。空洞的四壁镶满了镜子,每个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场景:有的是他们在山涧边笑,有的是他们在祭坛上争执,有的是他们在青铜门前相拥……最中间的那面镜子最大,里面映着的,是片从未见过的山谷,谷里开满了银色的铃兰花,红裙女人和黑袍人正坐在花田里,逗着怀里的两个婴儿,婴儿的手腕上,戴着完整的银铃。
“那是……没有魔神的世界?”林秋的声音发颤。
冷轩没有回答。他的视线落在镜子角落里,那里站着个模糊的黑袍人,眼角的疤在镜中泛着红光,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,手里攥着半截铃铛,铃铛上的名字被血糊住,看不清字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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