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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在云来镇的药圃里,小凡正用新磨的刻刀雕琢一块雷击木。木头上刚刻出“护”字的起笔,忽然听见地底传来沉闷的震动,药圃里的星子草竟齐齐往西北方向倒伏,草叶尖端凝出细碎的冰碴——那是洪荒旧地特有的寒气,千万年前,那里曾是上古神只与魔族鏖战的战场。
“这是……”灵汐按住鬓边震颤的银饰,那是用洪荒遗存的玄铁所制,此刻正发出尖锐的嗡鸣,“洪荒结界在松动。”
沈清辞的青光剑早已出鞘,剑身在日光下泛着不稳的青光。他望向西北天际,那里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,隐隐有巨物的轮廓在云间翻滚,带着与骨族、恶蛟同源却更霸道的邪气。
“是洪荒余孽。”沈清辞的声音凝重,“骨族篡改星轨,根本不是为了颠覆三界,是为了撞开洪荒结界。”
这话像惊雷炸在众人耳边。洪荒旧地封印着上古魔族的残魂,当年诸神以自身神魂为锁,才将其镇压,若结界破开,三界将重蹈千万年前的血海覆辙。
正说着,一道黑影破云而来,落在药圃前的空地上。是玄天宗山君,他左臂空荡荡的,伤口处凝结着玄冰,显然是为了断后才自断一臂。“清辞,灵汐……”他喘着粗气,从怀中掏出半块焦黑的龟甲,“这是从洪荒边缘捡的,上面的纹路……”
龟甲上的纹路扭曲如蛇,与沈清辞剑鞘内侧的“护”字刻痕碰撞时,竟燃起幽蓝的火焰。灵汐凑近细看,忽然脸色煞白:“这是‘噬魂纹’,是上古魔族的印记!骨族根本是魔族的先锋,他们在星轨上刻满了这种纹路,就等结界松动时,用三界生灵的神魂喂饱魔族残魂!”
小凡吓得攥紧刻刀,雷击木的碎屑簌簌往下掉:“那……那我们怎么办?像镇恶蛟那样,把他们打回去吗?”
沈清辞望着龟甲上跳动的幽蓝火焰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昆仑墟,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仙曾对他说:“洪荒结界的锁,从来不是铁与血,是‘念’。”那时他不懂,此刻指尖触到剑鞘内侧被磨亮的刻痕,忽然明白了——所谓“念”,是灵汐刻字时的专注,是阿澈挡在他身前的决绝,是小凡握着刻刀时眼里的光。
“阿澈,”沈清辞将龟甲塞进他手里,“带山君回玄天宗,用护山阵护住凡界入口。”他转向灵汐,目光沉静,“你带小凡去北境,让雪狼族引星力加固结界薄弱处。”
“那你呢?”灵汐抓住他的手腕,指尖触到他掌心因握剑而磨出的厚茧。
“去洪荒边缘。”沈清辞反手握住她的手,剑鞘上的“护”字忽然亮起,与她鬓边的银饰交相辉映,“老仙说过,锁能锁物,念能锁魂。他们想在星轨上刻噬魂纹,我就用这柄剑,在洪荒大地上刻满‘护’字。”
灵汐知道他意已决,从怀中摸出个布包塞给他——里面是三十块木牌,全是小凡刻的,每块都歪歪扭扭写着“护”,边缘还沾着孩子的口水印。“带着这些,”她声音发颤,却努力笑,“让那些老魔头看看,现在护着三界的,不止有神仙,还有会刻木牌的孩子。”
沈清辞策马西行时,洪荒边缘的天空已变成墨色。地面裂开巨大的沟壑,里面翻涌着暗红色的岩浆,隐约能看见无数扭曲的黑影在岩浆里挣扎——是被噬魂纹吞噬的生灵残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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