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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章 殉道无归：最后低语胜捷音（第2页）

（安斯里德的心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，疼得他几乎窒息，向来不信邪、从未示弱的他，此刻却拼命抗拒着这个既定的事实，手指颤抖着，想去触碰分身的脸颊，却又怕碰碎了这具早已残破不堪的躯体。直到他无意间碰到分身的手，那股凉意瞬间顺着指尖传遍全身——不是天气的寒凉，也不是刺骨的冰意，而是一种生命走到尽头、灵魂彻底消散后的死寂之凉，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虚无感，仿佛触碰的不是一只手，而是一块没有生命的寒冰。）

（他下意识地抓紧那只手，力道很轻，生怕稍一用力就会捏碎这具脆弱的躯体；可又很重，像是要抓住这最后一丝即将消散的羁绊。分身的手冰冷而僵硬，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战斗时的血污与泥沙，曾经能稳稳握住重剑的手指，此刻无力地蜷缩着，指节泛白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力量。安斯里德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分身手背粗糙的皮肤，感受着那越来越淡的温度，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，生怕惊扰了这短暂的相守。）

“你知道吗……我赢了……我替你报仇了……”

（分身的声音突然响起，轻得如同蚊蚋，安斯里德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凑近，鼻尖抵着对方的脸颊，嘴唇离得不过寸许，才能勉强捕捉到那破碎的气音。嘴唇只是极其轻微地翕动，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，暗红的血沫顺着唇角溢出，沾在安斯里德的脸颊上，带着温热的触感，却让他浑身冰冷。那声音微弱到极致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，气音里夹杂着细微的喘息，像是随时都会中断，却带着一丝孩童般的邀功与纯粹，像完成了大事的孩子，迫切地想要得到兄长的认可。）

（安斯里德的身体瞬间僵住，呼吸停滞在胸腔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，砸在分身的脸上，顺着那些细密的裂纹滑落，混着残存的血珠，在下巴处汇成一小滴，然后缓缓滴落。他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像是被滚烫的铁水堵住，又像是被蜂蜡粘住一般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，只能发出压抑的“呜咽”声，胸口剧烈起伏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分身的声音里残存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，每一个字都像是最后告别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疼得他几乎要昏厥过去。）

“别伤心了……你应该……开心……哥，因为我打赢了……”分身的声音越来越弱，气若游丝，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，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血珠，像挂着晨露的蛛网，却终究没能睁开。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满足的浅笑，弧度轻柔得像羽毛，带着疲惫到极致的脆弱，“我好困……真的……睁不开眼睛了……可能是累了吧……让我睡一觉……就睡一小会儿……”

（那语气是纯粹的依赖与疲惫，像在兄长怀里撒娇的孩子，带着浓浓的倦意，每一个字都拖着长长的气音，尾音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。他的头微微歪了歪，脸颊贴着安斯里德的掌心，像是在寻求最后的温暖，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，胸口的血洞不再有鲜血涌出，只剩下凝固的黑红色。）

（安斯里德心头猛地一沉，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——这是回光返照！他想喊住他，想告诉他不能睡，想告诉他自己一点也不开心，想告诉他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胜利，而是他活着。可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，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只能任由泪水汹涌而出，模糊了视线。他死死攥着分身的手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，指腹摩挲着对方冰冷的皮肤，试图传递一丝温暖，可那凉意却越来越重，顺着指尖蔓延到他的心底。）

（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，分身那只被他抓着的手，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支撑，从他的掌心缓缓滑脱，指尖划过他的皮肤，留下一道冰凉的痕迹，随后“啪”的一声轻响，重重地落在地上，再也没有了动静。安斯里德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，他缓缓伸出手，指尖带着颤抖，小心翼翼地拂过分身的眼睑，将他微微颤动的睫毛轻轻按合。那触感柔软而脆弱，像触碰易碎的琉璃，指尖刚一离开，便有泪水落在那冰冷的眼皮上，顺着脸颊滑落，在地面上积成一小滩。）

（宫殿里的凉意越来越重，裹挟着腐朽的气息，将他紧紧包裹。烛火的光芒越来越黯淡，最终只剩下微弱的光晕，映着分身平静的脸，和他脸上凝固的浅笑。安斯里德蹲在原地，死死盯着分身的脸庞，泪水模糊了视线，却舍不得移开片刻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，分身的生命气息已经彻底消散，那具曾经为他而战、为他牺牲的躯体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死寂。他的心脏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块，空洞而剧痛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，仿佛自己的一部分，也随着分身的消亡，彻底碎了，再也无法拼凑完整。整个宫殿安静得可怕，只剩下他压抑的呜咽声，和泪水滴落的细碎声响，在空旷的殿堂里反复回荡，带着无尽的绝望与哀思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