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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合法?”赵恒冷笑,玄铁剑忽然出鞘半寸,寒光映得满殿生凉,“去年青州大水,朝廷放粮十万石赈灾,为何灾民仍要逃荒?玲珑阁密报说,李家粮仓在灾期竟高价售卖陈米,可有此事?”
紫宸殿的梁柱似乎都在这质问中震颤。林缚注意到,站在李嵩身后的七位世家官员同时握紧了拳,他们腰间的玉带扣全是成色极佳的和田玉,在晨光里折射出贪婪的光晕。这些人身后的家族,掌控着全国近四成的耕地,此刻正随着帝王的每句话在玉带上勒出深深的红痕。
“陛下!”老将冯敬通突然推开人群,胸前的虎头护心镜在金砖上磕出沉闷的声响。这位开国元勋后裔扯开衣襟,露出纵横交错的战疤:“臣追随先帝出生入死,才得赏田两千亩。如今陛下要夺回去分给泥腿子,是要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吗?”
赵恒凝视着那片疤痕,忽然想起玲珑阁送来的密档——冯敬通名为赏田的土地,实则是强占的泾渭灌区膏腴之地。他缓缓抽出玄铁剑,剑身在晨光里展开一道冷弧,最终剑尖指向殿外那株五百年的古槐。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三寸粗的槐枝应声而断。断口处涌出的汁液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血洼,赵恒用剑鞘指着那截断枝:“此树若任其疯长,根系终将撑裂宫墙。诸位若执意做那逾界的虬根,休怪朕这把剑不认情面。”
当李德全尖声唱喏“退朝”时,林缚看见李嵩与几位老臣在丹墀下交换眼色。吏部尚书袖口露出的玉佩上,阴刻的“太原王氏”四个字在阴影里泛着幽光。而御座上的年轻帝王正用丝帕擦拭着玄铁剑,雪白的锦缎上,渐渐洇开一片江南水土的腥锈色。
暮色四合时,赵恒独自登上角楼。林缚捧着整理好的限田令草案走来,看见帝王手中捏着半块风干的谷饼——那是从无锡带回的遗物。远处朱雀大街上,世家府邸飘出的管弦声隐约传来,与紫宸殿残留的檀香缠绕成结,勒得整个皇城透不过气来。
“明日早朝,让少府准备好算盘。”赵恒将谷饼掰成碎屑撒向夜空,惊起的夜枭在角楼上空盘旋,“朕要亲自给那些‘国之栋梁’算笔账,看看他们的良田,够多少流民活过这个冬天。”
夜风卷起他玄色龙袍的下摆,猎猎作响如战旗。远处世家府邸的灯火忽然齐齐熄灭,仿佛巨兽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。林缚低头看着限田令上朱砂批阅的“准奏”二字,忽然觉得这三个字重逾千斤——那是要用无数世家的血泪,才能浇灌出的太平基业。